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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新书】《分家》(下)|在时代大潮下,如何找到并坚持自己的信念

赛珍珠 品卷一族
2024-12-10

《分家》,是美国著名女作家赛珍珠最著名的作品《大地》三部曲中的最后一部。它承续前两部的故事与人物,讲述了王龙家族第三代的代表人物,青年王源的生活和求学经历。

核心书摘

《分家》,是美国著名女作家赛珍珠最著名的作品《大地》三部曲中的最后一部。它承续前两部的故事与人物,讲述了王龙家族第三代的代表人物,青年王源的生活和求学经历。

本书重点讲述王龙的后代王源与一辈子关注土地、发家和战争的祖辈和父辈的不同。王源受到新文化的冲击,深感被旧家族和旧文化束缚的痛苦。他以一己之力,奋力挣扎,但每当他感到自由的喜悦时,又都会被现实狠狠地打醒……

作者赛珍珠年仅四岁就被传教士父母带到中国,她的整个童年和青少年时期都是在中国度过的。赛珍珠虽然生得金发碧眼,但是比起西方的礼仪文化,她更熟悉中国女仆之间窃窃私语的坊间逸事,也更喜欢穿中国裁缝精心缝制的软缎袍子,而不是西式洋服。

成年后的赛珍珠往返于她的两个祖国——美国和中国之间,她痛苦于两个国家还存在许多误解和敌意。终于,她将一腔热情诉诸笔端,为西方读者呈现出淳朴中国的另一面。

1938年,赛珍珠荣获诺贝尔文学奖,她是美国历史上第二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她的获奖评语是:其作品“使人类的同情心越过遥远的重组距离,并对人类的理想典型做了伟大而高贵的艺术上的表现。”

关于作者

赛珍珠,美国作家、人权和女权活动家。1938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

14、学什么

1、异国求学

2、爱兰的婚礼

3、重回故乡

4、新生活

今天我们继续和大家一起品读赛珍珠的《分家》。

上回讲到,青年王源苦于自己身为军阀的儿子,从军校辍学。他一心想摆脱种种束缚:先是拒绝父母指婚,逃离了家庭;又因被自己不喜欢的女孩纠缠而烦恼不已;最后,因爱生恨的女孩害他被投进监狱险些丧命。

那么,被家人重金赎出的王源,在海外求学时又有怎样的遭遇?他还会再回到祖国吗?接下来,我们从以下三个维度讲述王源的故事。

1、异国求学

2、爱兰的婚礼

3、重回故乡

4、新生活

一、异国求学

王源快满26岁了。

六年时光转瞬即逝,王源已不是当年那个心中充满幻想和困惑的大男孩了。王源身材高大魁梧,目光坚毅,心中的梦想清晰而坚定:我一定要回到祖国,用我的所学为回报祖国!

为了这个梦想,王源几乎把青年时期最重要的六年都用来学习。他每天早起读书,潦草地解决三餐,认真地上每一节课,然后在图书馆里学习到深夜。他的成绩总是第一。闲聊对他来说都是浪费时间,当外国同学嫉妒地讥笑他是个书呆子时,他也不屑争辩。

王源惊奇地发现,西方人并不像国人们传说的那样野蛮,他们不但有大片肥沃的土地、数不清的摩天大楼、干净宽阔的柏油马路,也有不计其数的文学、艺术、哲学方面的书籍,甚至,他们的科学知识广博得让他有点嫉妒。

但是,王源从未因此而妄自菲薄过。在遭遇了许多次白人们的白眼和不公平对待后,他觉得自己仿佛成为祖国的化身,自心中生出无限的尊严,他的脊背挺得更直了。

王源始终忘不了,初来乍到时他曾被一个白人狠狠地辱骂羞辱过。那天他和盛一同去一家小餐馆吃饭,按规矩,他们餐前把帽子留在了前台,可是当他们出来取帽子时,却看到女服务员把他的帽子和另一位白人的帽子拿混了。

王源连忙拿着白人的帽子追出去,诚恳地对那个瘦削的秃头男人解释这误会。秃头男人露出极厌恶的神情,一把摘下帽子,扔到王源身上,嘴里恶狠狠地吐出两个词。

王源像被淋了桶冷水,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他想把这帽子扔掉,永不再戴,虽然他没有听懂那两个词,但他知道那是两个极肮脏的词。

这种事情并不常见,白人们对他刻意闪躲的目光从未间断,甚至他好心的房东太太曾满怀歉意地说:“抱歉,源,我只能想办法给你做些米饭,至于你们爱吃的蛇和老鼠,我真的找不到。”

渐渐地,王源用厚厚的自尊把自己包裹起来,几乎不与人交往,只有三个人例外,那就是他的导师、师母、以及他们的独生女儿玛丽。

导师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总是满眼笑意、微笑地听着王源讲话;他会悉心地指导王源写文章做学问,也会在王源激动地向他控诉西方人对中国的误解时充满智慧地开解他。

师母温柔朴素,每当和她交谈,王源总会禁不住想起远方那个被他称作“母亲”的太太。

玛丽却与爱兰并不相像。她在市图书馆上班,虽然不如爱兰漂亮,却更聪慧。她向王源讨教关于中国文化的一切,还能背出不少中国的古文和诗篇。

王源很喜欢和玛丽聊天。玛丽告诉他,他们的祖先怎样定居在这片土地上,王源像小时候听《三国演义》一般听得津津有味。

自从认识了王源,玛丽几乎读遍了她能在图书馆找到的一切关于中国的书籍。在书中,中国文明悠久而璀璨,玛丽常常自卑地对王源说:“源,与你的国家相比,我们是多么的野蛮而又粗野呀!”

听到这话的王源,心中的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他觉得自己的祖国本就是玛丽描述的那样。也因为玛丽的理解,王源发现,他几乎要爱上玛丽了,王源甚至还幻想带着玛丽回中国生活的场景。可是很快,他的幻想又会被玛丽身上闪现出的强硬击碎,他不喜欢玛丽的强硬。

就这样,两人若即若离地相处了好几年。他们时常在红叶飘落的林间小路上散步,或是在灿烂的星空下促膝长谈,他们的友谊早已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程度,却因为王源的内向和玛丽的刚强而始终没有发展为恋情。

一个温暖的夜晚,王源邀玛丽一同参加同乡会的演出。有两个广东人的表演颇为滑稽,博得全场的阵阵笑声,却让王源心中极不舒服。

那两个人操着一口王源听不懂的南方话,一个扮成老农民,一个扮成他的妻子,在台上大喊大叫、装疯卖傻。故事情节也令王源反感:所有争吵和谩骂都只是为了争夺一只鸡!更气人的是,那老农民背后竟拖着老长的辫子!

玛丽哈哈大笑说:“源,能看到这样原汁原味的中国演出,我真是太高兴了。”

王源笑不出来,硬邦邦地答道:“这才不是原汁原味的中国的样子,这只是小丑的闹剧,现在我的祖国没有农民留辫子!”

玛丽诧异地回过头,发现王源的脸色很难看,忙说:“当然,这一定是胡说八道,但是真的很好笑!”

直到把玛丽送回家,王源还是板着脸气呼呼的。玛丽突然觉得有点不耐烦,觉得王源终究是个外国人,他们没法真正地心意相通。

三天后,正当王源以为从此都不会再和玛丽做朋友时,忽然又收到了玛丽的来信,玛丽邀他去家里共进晚餐。

看到玛丽的盈盈笑脸,王源觉得天空又明亮了。王源耐心地陪师母聊天、做园艺,开心地记住了师母的一句话:你和玛丽是一样的人。

吃饭时,老师和师母再次将话题引到了宗教上,老两口都是虔诚的基督徒,很想引导王源变成耶稣的信徒。可是,玛丽飞快地打断了他们,认真地说:“不要再说了!源永远不会成为美国人,而我,就喜欢他这特别的样子!”

因为这句话,玛丽和王源又亲密了,在一个空气中弥漫着玫瑰花香气的夜晚,他们在小花园里接了吻,但这亲密很快就被现实一棒打得粉碎。

当地的报纸突然刊登了一则消息:在王源的祖国,一些白人受到了攻击,不但被赶出家门,还有些教师和医生被杀死。

师母心情沉重地向王源求证这是不是真的,王源大叫道:“这一定是搞错了!我了解我的国家和人民,我们是文明的民族!”

玛丽冷静地说:“源,我也找过原因了,可是到处都这样说。”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房间里忽然变得异常安静。王源没有再说话,简单道别后就离开了。

从那天起,他们慢慢地疏远了。王源很想证明祖国的清白,可却找不到任何消息。他觉得自己在玛丽面前精心维护的文明之国的形象坍塌了。

王源没有再到老师家去,和玛丽也变得友好又客气,他们失去了一切共同话题。

六个月后,以优异成绩毕业的王源带着一箱书和一袋留学时收集的优良农作物的种子,孤独却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回国的轮船。


二、爱兰的婚礼

还没下船,王源就一眼看到了太太和爱兰。

爱兰出落得更美了,所有的人都不自觉地看着她:墨缎似的黑发,修长优雅的身材,娇嫩的唇瓣总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让人一见难忘。

王源很自豪,这几年他见过太多白种女人或冰冷高傲或下流嬉笑的样子,他觉得爱兰作为自己种族的代表,比那些白种女人们美得多。

王源又看见在太太身后站着位高高的姑娘,鹅蛋脸白皮肤,黑色的大眼睛清澈明亮。王源想起她叫梅琳,是当年太太收养的一位弃婴,学业优秀能力又强,现在已被太太接到家中当作亲女儿抚养,并在一所医科学校读书。

这个时候,太太笑着拉过一个年轻人的手,对王源说:“源,我们特意等你回来才举办爱兰的婚礼,这位就是爱兰的未婚夫。”

王源一眼认出了这脸色苍白、头发油润的年轻人,当年陪爱兰出去参加舞会时,这人常围在爱兰身边,听说是位诗人。当时太太不喜欢他,因为他已经有了老婆,却还对爱兰纠缠。

王源和大家一一问好,随太太和梅琳一同上了车。爱兰则和未婚夫径直向一辆闪闪发亮的新款红色跑车走去。王源不得不承认:他们真是一对璧人。

这时,一个脏兮兮的乞丐从人群中挤出来,紧紧地拉住跑车的车门,苦苦哀求着施舍。诗人刺耳地吼道:“拿开你的脏手!”并脱下脚上硬邦邦的皮鞋,狠狠地砸着膝盖的手。

乞丐吃痛地松了手。年轻人轻松地对王源招招手,仿佛全没听到旁人的指责,一脚踩下油门。

接下来的几天,王源想让自己放松一下。他意气风发地在这座城市里转来转去,发现这里到处是新开的商店,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商品正在大玻璃橱窗里展示;街上的汽车很多,高楼也比以前多了许多。

大家都在为爱兰的婚礼忙碌着。爱兰与诗人在圈子里名气很大,婚礼是最新式的,到处铺满了鲜花,花费不菲。在忙碌中,王源发现,太太非常依赖梅琳。

梅琳总是迈着轻快的步子,一会儿指点仆人如何摆放器物,一会儿亲手为太太端上一盏滋补汤,一会儿又陪爱兰聊些女孩子家的小秘密。她并未加快脚步,却从容地将所有事情安排得妥妥帖帖,所有的仆人也很自然地事事向她请示。

婚礼那天,爱兰戴着洁白的面纱,用两颗珍珠和一圈花朵巧妙地固定在头上,美得登峰造极。所有的人都赞叹说,从没见过这样美的新娘。

王源却一眼看见了爱兰身边的梅琳。她穿着一件柔软的苹果绿袍子,显得肤色越发白皙洁净,面部的轮廓也清晰大气。即使是光芒四射的爱兰,也遮挡不了她的端丽。

晚上,婚礼结束后,家里安静极了,只有仆人收拾房间发出些声音。

太太疲惫忧伤地坐在椅子上。王源以为这只是嫁女的离愁,就好心上前去安慰她说:“爱兰今天真美!”

太太叹了口气,黯然地说:“是啊,这几年,她被公认为富家小姐中最美的一个。可是,这美丽对我和她来说并不是财富,而是灾难。她活成了一个美丽的空壳,没有足够坚强智慧的灵魂来撑起它。源,你一定诧异我为什么同意这婚事吧?虽然女婿和他的原配离了婚,可是更重要的是,爱兰怀孕了。”

王源大吃一惊,随即感到阵阵愤怒,他想:生长于如此传统正派的家庭,爱兰怎能这样轻浮随意?

太太接着说:“比起爱兰,梅琳更像是我亲生的孩子。她在医科学校成绩很好,生性又冷静,她希望有朝一日能建一座妇幼保健院,我真为她骄傲!”

王源有些佩服起了梅琳:有几个女孩会把建立一所医院当作理想呢?


三、重回故乡

几天后,王源踏上了回家乡的列车,他该回去探望多年未见的父亲了。

火车一路向前,荒凉的景色慢慢现了出来。如果说爱兰所在的海滨城市是王源一直向玛丽描述的中国的样子,现在车窗外的田野则是王源深藏在心底、几乎已被忘记的中国的样子:单调的田野、萧条的村庄、耕种的农民和远处的荒山融为一体,无休无止。

父亲叱咤江湖的豪气已荡然无存:花白的胡子稀疏肮脏,脸颊深深地凹陷,只有那件空空荡荡打满补丁的灰色袍子在提醒着人们,他曾是一位多么健壮的将军。

父亲早接到信儿,知道儿子这几天要回来,他每天都紧紧抓着堂屋的门柱,努力睁开发红的眼睛伸长脖子向外眺望,却连儿子走得很近了也没有发现:他的视力弱到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了。

王源颤声叫了声:“爸爸”,眼中涌满了泪水。

父亲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努力地看,他嘴唇哆嗦着问:“儿子,真的是你吗?”随后他握着王源的手,哈哈大笑道:“拿酒来!”

陪爷俩一起喝酒的,还有王源的二伯王掌柜和他的儿子,他们是特意赶来为王源接风的。

酒过三巡,聊起各自的境遇,王源得知他的二伯母几个月前去世了,提及原因,二伯父子都沉默了,直到父亲说:“附近有伙流寇一直是我的死对头,你二伯谨慎,今年的租子是二伯母去收的,收租回来的路上他们真把她捉了去,抢了她收的租子,还砍下她的头扔在路边。”

王源慌手慌脚地给老泪纵横的二伯倒了杯茶。他发现,自己这么多年来把祖国想象成海滨城市的样子不过是掩耳盗铃,在他熟悉的故乡,一切依然是这样充满着古旧的气息。

接下来的几天,王源一天比一天难过。他发现以前父亲那些军容肃穆的士兵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几个流里流气的兵痞;老屋年久失修,脏污腐朽,即使是白天也会有老鼠跑来跑去;更震惊的是,父亲竟欠了二伯许多钱!

王源来到二伯家,想搞清楚这件事。堂兄噼里啪啦地拨了好一阵算盘,不带感情地告诉他:“连本带利是一万二千五百一十七银元。”

王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呼吸都不太利索了。二伯的声音仿佛从极远的地方飘了过来,他说:“源,我并未向你父亲要抵押,毕竟他是我的亲人,但你可以为我做个担保。我早已打听过,留过洋的人回来能在政府得到美差,银钱进进出出过得很舒服,若你得了这样的位置,就能帮到大家。而且,我希望你把我的两个儿子也安排个好差事,你们可是兄弟!”

王源痛苦地喊道:“我才是那抵押品对吗?我的青春怎么办?”

二伯诧异地说:“我们每个人为家族奉献不是应该的?就像我,一直帮你大伯和父亲打理着乡下生意,你父亲也用军队保护我们。再说,你父亲欠债不都是因为你?从把你从牢里赎出来,到供你在外头上学,花销这样大,不都是你父亲问我借了供给你的么?”

王源想起爱兰的盛大婚礼和太太住的大房子,这些年,他很自然地定期收到太太寄来的生活费,却从没想过这钱的出处。

那天夜里,王源躺在自己儿时的小床上,哭了很久。这一生他都在追求自由,却永远摆脱不了生活的禁锢。他感到自己是如此孤独。

忽然,梅琳的面容闪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生出新的希望:梅琳,你一定会指引我该怎么做,只有你能给我自由!

王源决定回到那个滨海城市去,去见梦里的梅琳。


四、新生活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梅琳,王源激动得连归程列车上肮脏的车厢和粗糙的饭食都没有留意,他飞跑回太太家,却发现家里静悄悄的。仆人告诉他,太太和梅琳都出去了。

直到上灯时,王源才等到一脸倦色的她们。梅琳痛苦地告诉他,她和太太一整天都在抢救一个弃婴,可是那孩子还是死了。说着,大颗的眼泪从梅琳的眼中夺眶而出。

王源觉得哭泣的梅琳更美了,也知道现在不是向她表白的好时候。他诚挚地安慰了梅琳,自己却整晚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第二天早餐时,太太一眼看出王源精神很差,在她的追问下,王源满脸通红地说:“母亲,我爱上了梅琳,没有她我不能活。”

太太惊讶地挑起眉,转而又微笑了:“若你父亲不反对,这事情成了自然最好。但是你知道,我不会勉强梅琳,就像我也未勉强爱兰一样。”

梅琳进来了。她穿着清爽的浅蓝色旗袍,正准备去上学。太太笑盈盈地向她转达了王源的爱意,王源的耳朵都羞红了。

梅琳很惊讶,她思考了一下,问太太是否自己一定要接受。当得到太太否定的答案时,梅琳坚定地说:“那么我的回答是不,比起结婚,我更希望投身于我的学业和事业,我想办一所医院。”

王源心灰意懒,在太太的建议下,他想快点离开这座伤心的城市。

他翻出前阵子收到的一封信,是堂哥孟寄给他的。当年王源被抓进牢里时,孟作为革命党的组织者,早早逃去了外地。现在,他已经在北方城市的军队中当了领导,他邀请王源去那座北方城市的一所大学里教书,王源决定接受这个邀请。

新城市里另是一番景象。许多年轻人都朝气蓬勃地工作着。他们正推倒旧房子,计划盖许多新大厦。

王源很喜欢教师工作,每天忙碌而快乐着。他同时教授好几门课程,以弥补学校教师人数的不足。王源还是最爱耕种课,他带着学生们满怀期待地把从国外带回来的种子种在地里。

北方的冬天寒风刺骨,王源带着衣衫单薄的学生们在四处漏风的旧校舍上课,冻得瑟瑟发抖,可是学校的建设和修缮工作还要等上好一段时间才能开始。

王源在给梅琳的信中抱怨了几句,并很快收到了梅琳的回信,信中说:“为什么不去户外晒着太阳学习呢?”

王源开心极了,一是因为这个难题被梅琳轻而易举地解决了,二是因为这次梅琳的回信速度非常快。自从来到这座城市,他一直坚持把一半工资寄给二伯和给梅琳写信,只是梅琳回信的速度时快时慢。他发现,每当他有困惑需要解答时,梅琳都会很快回信。

于是,王源像个耍小心思的孩子,总会刻意找出各种小问题请教梅琳。收到梅琳回信的那天,就是他的节日。

这年的雨从冬天一直下到春天。王源常常跑到地里查看,却眼睁睁地看着原本茁壮的禾苗一点点地瘫软下去,根也全部烂了。而不远处农民们种的麦苗,虽低矮瘦小,却倔强地挺立在雨中。

一天,王源刚起床洗漱,门外传出怯怯的扣门声。

来人是二伯家的堂兄。只见他浑身脏污,脸上到处是青紫的伤痕,手上包着一块纱布,里面渗出深红色的血迹。

堂兄一见到王源就哭了。他哽咽地告诉王源:年前,王源的父亲王虎到他家去住了一阵子,他到处吹牛,说要把杀害二伯母的流寇消灭干净。流寇听到风声,席卷了村子,二伯一家连忙逃到了城里的大伯家。王虎却不逃,他住进王源祖父的老屋,依然满嘴大话。他被流寇捆住大拇指,吊在堂屋的梁上。流寇洗劫了他们的家,剁掉了堂兄的一根手指,得意洋洋地让他来给王源报信。

这晴天霹雳简直快击倒了王源,他匆匆收拾行李,心急如焚地赶回了家。

强盗已经撤退了,父亲被人从房梁上救了下来。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如一棵枯焦的老树桩,眼睛看向窗外,嘴里一张一合地喃喃自语。见到王源时,他像个孩子般哭着说:“他们打伤了我,还抢走了我的剑……”

王源忙安慰父亲说:“父亲,您放心,我明天就送一笔钱去把剑赎回来。”

虽然,王源知道他自己并不会去。

第二天晚上,接到电报的太太带着梅琳急急地赶回来了。梅琳顾不上和王源招呼,连忙上前查看老人的情况,然后,她沉痛地说:“如果我判断得没错,他熬不过今晚了。”

王源心痛地看着梅琳为父亲找来稻草铺在身下,这会比木板更柔软;她把一块砖在灶里烧热,放在父亲脚边好让他暖和些;她还煮了小米粥,一点点地喂父亲喝下。终于,老人的呻吟不像那样厉害了。

忽然,父亲睁大眼睛,清醒地问:“我的剑在哪?”没等王源回答,他再次陷入无边的昏睡。

王源起身去院子里透气。他觉得很害怕,这些年虽一直在逃避,但他始终爱着父亲,就如同父亲最爱他一样。

看到梅琳轻轻地走到自己身边,王源结结巴巴地说:“我很高兴你来了。谢谢你为我父亲做的一切。你害怕住在这里吗?这里太孤独寂寞了。”

梅琳轻轻地笑了,她说:“不,我想我能在任何地方生活,比如,我一直在想念你所在的那座新城市,也许有一天,我的医院会在那里建成。”

王源转头凝视着梅琳,梅琳的眼睛分外明亮。他们对视了许久,终于静静地拥抱着亲吻了对方。

许久,王源对怀中的梅琳轻声说:“我们俩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怕!”


结语

到这里,《分家》的故事划上了句号。

生活如一张绵密的网,无论王源如何逃避与挣扎,都没能逃开生活的束缚,直到聪慧坚定的梅琳让他心生勇气,眺望到了自由生活的轮廓。

作为赛珍珠最著名的作品《大地》三部曲中的最后一部,《分家》曾被许多人称为“狗尾续貂”,甚至有人因为这部作品,认为赛珍珠对新中国有所诋毁与误解。

但是,这却是最能代表赛珍珠的作品之一。我们可以在其中找到许多作者本人的影子:作为一名传教士的女儿,赛珍珠曾像玛丽一样反对父母的宗教信仰;作为一名深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的青年,赛珍珠和王源一样不喜欢太过随便的婚恋态度;王源被农民嘲笑耕种不够专业的场景,也是赛珍珠跟在身为农业教师的丈夫身边的经历再现。

更重要的是,赛珍珠通过对王源的描写,将自己深爱中国、理解美国,却永远无法真正融入两个祖国的切肤之痛刻画得淋漓尽致。

虽然赛珍珠的获奖曾被质疑,但是赛珍珠“因中国之情,立小说之体,即小说之体,成畅销之势。”几十年来,作为中西文化的桥梁,其作品的地位独一无二。


恭喜你和“今今乐道”读书会一起读完了你生命中的第6924本书,希望今天的内容能给你有益的启发。

【编辑: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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